北湖文苑的中苑東屋,朝湖亭門有一橫匾,上有“自風流”三字,曹永森先生擬,劉樹人先生書。
看到這“風流”兩字,我們想起80年代詩人紀宇的那首長詩《風流頌》。那詩影響了一代人,詩的第一行就在問詢“什麼是風流”。
風流喲,風流,什麼是風流?
我心中的情絲像三春的綠柳;
風流喲,風流,誰不愛風流?
我思索的果實像仲秋的石榴。
我是一個人,有肉,有血,
我有一顆心,會喜,會愁;
我要人的尊嚴,要心的穎秀,
不願像醜類一般鼠竊狗偷!
我愛鬆的高潔,愛蘭的清幽,
決不學蒼蠅一樣追腥逐臭;
我希望生活過得轟轟烈烈,
我期待事業終能有所成就。
我年輕,旺盛的精力像風在吼,
我熱情,澎湃的生命似水在流。
風流嗬,該怎樣把你理解?
風流嗬,我發誓將你追求……
這種風流應該“愛鬆的高潔,愛蘭的清幽”,“惟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風流”。隻有傑出的英雄才能保持獨特的本色,真正的名士自然會瀟灑不凡。致仕後居住於北湖的阮元,還有焦循等就是真名士,值得人們敬仰。
此地門柱上之聯為阮元墨跡:
撫景為懷風月主;
及時修學聖賢心。
上聯寫擁抱自然。撫景,即對景,覽景。元陳旅《題米元暉溧陽溪山圖》詩:“撫景正若此,別離嗟願違。”風月主,如同說管領風光景色的主人。宋黃庭堅《次韻文潛立春日三絕句》之一:“試問淮南風月主,新年桃李為誰開?”任淵注引蘇軾帖:“江山風月本無常主,閑者便是主人。”(瘦西湖南大門對聯即用此意)
下聯說親近書本。修學,指治學,研習學業。古人強調學習要趁早,即聯中所言“及時”。晉葛洪《抱樸子·勖學》:“蓋少則誌一而難忘,長則神放而易失,故修學務早,及其精專,習與性成,不異自然也。”由此看來,學文與學武一樣,需要練好童子功。北齊顏之推《顏氏家訓·序致》言:“夫聖賢之書,教人誠孝、慎言、檢跡、立身、揚名,亦已備矣。”
細品上聯,我們從中似乎可以看到魏晉風流對後人的影響。即魏晉時期士人追求的一種瀟灑風流、通脫自然的精神風貌與思想風格,此亦稱為“魏晉風度”。(此處非指詩歌創作中的“魏晉風骨”)
靜賞下聯,乾嘉學派的治學精神從中可見,樸實簡潔文風如在眼前。領悟聖賢之心,淨化自身心靈,達到聖賢所期望的境界。如孔老夫子所言:“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看見賢人,就應該想著向他看齊;見到不賢的人,就要反省自己有沒有類似的毛病。”)
真正風流的人登得上熱氣球放眼世界,也坐得住冷板凳傾心聖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