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聯是個大主題,千百年來年年寫,要做到年年出新並不容易。盡管它的內容涵蓋很廣,但寫的人多了,寫的時間長了,就會出現老生常談。改革開放以來,尤其是近年來,國家的建設和人民的生活可謂一年一個新變化,給春聯創作不斷提供新的素材。但人們都在搶新,也就是說一個新的內容大家都在寫。如果寫的都是同一個麵貌那就是新而不新了。
容易出現同一個麵貌的原因主要有兩點:一是多寫眼觀之象,缺意會之筆。二是多概念詞,少形象語。凡是寫得好的春聯,都突破了這兩點。如河北的邢偉川寫的一副春聯:
躍上三農大舞台,合天籟聲聲,奏出青春交響曲;
掀開一壟新書頁,就禾香縷縷,寫成阡陌散文詩。
此聯不僅寫得文采斐然,而又形象生動,把一個新農村新青年的新風貌寫得神采煥然,意氣風發。開頭“躍上”二字,陡來氣勢,寫農村沒有用“廣闊天地”這類常見詞而別出心裁地亮出“大舞台”。在三農大舞台亮相的農村青年一躍而上,虎氣生生,合拍著田野自然的旋律,奏出了時代的青春交響曲。“合天籟聲聲”,人所未言。“天籟”者,是大自然之聲也是農村淳樸無飾之律。“交響曲”是青春之歌也是豐收之凱歌。下聯“掀開一壟新書頁”更是想象奇特。阡陌散文詩散發著禾的芳香,被農村青年一頁頁掀開新的篇章。語言是多麼清新、美妙而又是沒有口號的豪壯。“交響曲”和“散文詩”不但形象生動而又對得奇妙。“一壟”、“禾香”、“阡陌”這些農村符號,在新書頁和散文詩裏有了新的靈魂,從而美妙起來。
遼寧陳在強的四言聯:
雨彈春韻;
花競天香。
雖隻寥寥數字,然內涵豐富而又有活力。“雨”和“花”這兩個形象是常見的也是寫春聯常用的。在此聯中它之所以有了新的活力,是因為其有了新的表現。春聯大多表現為對春雨的褒獎,對花草的讚美,雨和花是被動地接受人們的美譽。此聯中它們是主動的自我積極表現而生動起來。雨彈起美妙的春韻,使萬物聞聲而蘇,春天便活躍起來;花競放出特異的芳香,給人們送來縷縷清馨,春天便美好起來。“彈”和“競”兩個聯眼,使人們常用的兩個形象別開生麵。
上海的徐勝稿的一副春聯寫的是海峽兩岸同胞之情:
曉露沾同根豆;
春風沐兩岸花。
同根豆”是意借曹植的七步詩:“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這個“同根豆”的形象出現就有了很深的內涵。春風雨露滋潤炎黃兩岸同胞,是多麼美好呀!如果製造分裂,那還是同根生嗎?我們需要雨露春風來滋潤同根之豆,催開統一之花。
河南謝振功寫的一聯活潑有趣:
瓜瓞哼曲蝶拍手;
桃李墜枝果碰頭。
以擬人化的手法把一個豐收年景寫得活躍喜人。尤其是“果碰頭”取代“碩果累累”,形象生動,出新出奇。
湖南卜農生的春聯:
柳筆支支,喜沾春雨描新景;
鶯歌曲曲,好趁東風唱小康。
此聯用春景的兩個典型——柳和鶯,把春天寫得有聲有色。春雨染綠了柳枝,而反說是柳沾春雨描出了新景。這種有趣的換位,比常用的“雨染柳枝”之理性語,要生動而有趣的多。“鶯歌”多見於春聯,而“好趁東風唱小康”就富於想象了。寫春聯常用的兩個符號,而在這副聯裏能見新,主要是靠寫作技巧。
上述的幾副春聯,雖各有表現形式出新出巧,但有一點是共同的:就是突破了概念化的語言,多用形象來說話。我們要把一副聯寫好,一定要在這方麵多下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