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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風景千姿 筆下精神萬象 ——湖南邵陽地區名勝景點楹聯賞析

2019-12-18 22:54:19鞏行遠湖湘楹聯 0條評論

眼前風景千姿  筆下精神萬象 ——湖南邵陽地區名勝景點楹聯賞析,兼談其文學文化品位

己亥中秋,天高景明。翻閱湖南邵陽地區一組組名勝景點楹聯(絕多為當地聯人所撰),收獲滿滿,氣神清清。所得有三:一得心悅邵陽景色。景點處處,萬千姿態。二見邵陽聯壇風色。聯壇繁榮,百花齊放。三識邵陽聯人氣色。聯人氣足,競相爭雄。

得三籠統,需就一點談談感受。筆者識見淺薄,僅從文學藝術創作角度吐訴,以期與讀者、觀賞者並邵陽地區聯友共同賞讀。

名勝或者說景點景區楹聯各地均有,亦各有千秋。賞讀邵陽地區名勝景點楹聯,總覺當地聯人目睹名勝景點並為其描繪自然風貌、提煉人文精神時的情足意滿,以至筆下七彩紛呈、色香味厚。

賞景悅心   賞景悅心時,應向讀者、觀賞者打開心靈一扇窗,想到並看到那處名勝景點的立意。

自然景點景區是大自然的神工給人們的一種景狀景意的愉悅,人們觀賞時能夠慧眼領略、會心品味神工之巧趣;這種神工之巧趣往往獨具,即此景非彼景也,此意非彼意也。人們所得到的視覺感受與心靈震憾便是大自然的神工雕琢與自然景觀所給予的意象。人類社會裏的各種藝術正是如此要求藝術創作要自然,要獨具。人造景點景區的策劃、設計與建設者在從自然景點景區的自然立意創意得到啟示後,往往帶著自己的主觀意識與能動性、創造力進行創作,展示立意。因此,聯人在為名勝景點撰聯時首先要自己悅心,識透名勝景點(不論自然或人造)立意創意,筆下所出楹聯才能夠見景達情、見景傳神。

     一城悲壯史;

     千古是非牆。

              ——段吉宏《題武岡市古城牆》

武岡市乃“三省通衢,黔巫要塞”。古城始建於東漢,幾經毀壞與重修,由夯土板牆改建為巨石結構,“屯兵峙糧,控製蠻獠”,曆經戰亂,贏得“武岡城牆甲天下”之美譽。段聯言簡意賅,“悲壯”為城,“是非”是牆,表達武岡市古城牆曆經戰亂而不倒、時逾千年仍挺立的堅韌挺拔與無堅不摧的地理特征、曆史淵源、生民氣息、人文力量。

      三苗輕棄、禍亂之源,憶往昔藥箭橫飛,上堡不歸秦政;

      百族駢闐、太平之表,喜今朝筍笙常奏,古村激賞堯天。

                                                        ——趙金堯《題上堡侗寨》

上堡侗寨,俗稱“上堡古國”,係苗族曆史上第一次建立自己政權的首府遺址。明清兩代,侗寨曾為兩次大規模苗族農民起義的大本營,更是苗族傳統文化的一個滋生地、傳承源,可謂標記原始、風情萬種。趙金堯先生緊扣上堡侗寨自然立意、曆史價值,先“憶往昔”,“不歸秦政”旨遠,後“喜今朝”,“激賞堯天”意深。

再看周樂孝《題新邵縣白雲岩》、李  強《題城步縣十萬古田》、扈建清《題邵東縣佘湖山》等聯作均能夠切合各景點景區立景之初衷、成景之性靈,使讀者、觀賞者以心換心般地領略自然景觀,觀賞人造景意。周聯曰:“最是身閑,可去訪談樵者;倘如心累,何妨坐看白雲。”“訪談樵者”與“坐看白雲”同為“小鏡頭”,卻窺大境界。李聯曰:“苔厚草繁,料為萬古精魂化有;詩情畫意,全賴一方雲水鋪陳。”動詞“化有”與“鋪陳”的使用,使讀者、觀賞者在目睹十萬古田的靈動與畫意後,享受到十萬古田的田園生機與雲水詩趣。扈聯曰:“收藏七政,上乃天,下乃地,道者大成,妙含天地;腳踏三陽,啟於古,盛於今,法之廣播,清契古今。”“收藏”有“道”,方見“天地”“妙含”;“腳踏”遵“法”,方識“古今”“清契”。此聯情真意切,耐人心悅神往。

楹聯文學即人學,亦為心學。創作楹聯要為人為讀者為觀賞者著想,並從悅心著眼;入心方能夠入理、入化,與讀者、觀賞者心心相通,與名勝景點、與景點景區情景交融。明代虞集《詩家一指》曰:“耳聞目擊,神寓意接,凡於形似聲響,皆境也。”“心之於境,如鏡之取象。境之於心,如燈之取影。亦因其虛明淨妙,而實悟自然,故於情想經營,如在圖畫,不著一字,窅然神生。”(朱良誌《〈 二十四詩品 〉講記》,中華書局2017年11月第一版)撰寫名勝景點楹聯需知此理,需用此理。邵陽地區聯人起碼可以說其中的高手或並非高手而偶出佳作者做到了悅心於景、情生於景。


賞景悅性 賞景悅性時,應助讀者、觀賞者推倒眼前一堵牆,想到並看到那處名勝景點的創意。

各地的自然景點景區幾乎沒有雷同,人造景點景區即使有個別相似者,然其所處曆史背景、地理環境、人文氛圍總見各異。因此,為各自的名勝景點撰聯必須觸景明性、狀景見性。“性主於理而無形,氣主於形而有質。”(南宋朱熹語。轉引自《明儒學案》卷五十)。性,即名勝景點之性靈、性情、性征、性狀。知其性,明其性,識其性,方能夠帶領讀者、觀賞者想到並看到那處名勝景點的創意,從而見識其精神本真、人文特質。

鍾九勝先生《題小佘湖山》曰:“眼裏若唯錢,縱恢宏殿宇,還生濁氣;心中如有道,便喧鬧街衢,亦遠囂塵。”小佘湖山以風光秀美著稱,尤以雪景著名。山間道教宮觀被譽為“心願人生的聖地”“問道者的精神家園”。作者見景知其性、明其性、識其性,並沒有直接描寫小佘湖山山勢景光,亦沒有圍繞宮觀之規模氣勢濃墨重彩,而是圍繞“道”,用足“氣”,針對當下金錢社會的“錢”,盯住民心的“散”與“亂”,輕鬆描述“恢宏殿宇”“喧鬧街衢”,自然吐露抱樸莫生“濁氣”,健行遠離“囂塵”。十四言成對,百萬分論道!

歐陽飛躍女士《題邵東縣蔭家堂》曰:“蒸水領航,潮推湘客三千夢;湖山作證,鳳舞邵商一麵旗。”此聯好在作者創作時把眼光聚焦在蔭家堂前的蒸水與建造蔭家堂的邵商,意在說明清代蔭家堂的興建與建造蔭家堂的富商申承述兄弟因“蒸水領航”,又得“湘客”“潮推”,終為“邵商一麵旗”。全聯雖無一字一詞描述蔭家堂,但蔭家堂興建創意與延申的社會意義、為富當仁的文化意義則旨遠情篤。

創作名勝景點楹聯,實寫壯景,虛寫化景。虛寫比起實寫,如鍾九勝、歐陽飛躍二位聯作更見名勝景點創意之靈性,更能夠給讀者、觀賞者以悅性。

趙金堯《題新邵縣白雲岩》、彭端祥《題邵陽縣河伯嶺》、黃  伍《題邵陽縣河伯嶺》、李海河《題隆回縣九龍山》等聯作則平心靜氣,侃侃而談,由景入理,由理悅性。趙聯曰:“拾級而上,頂禮毗廬,白雲與我應同趣;清心拋俗念,歸真淨土,飛鳥近人共忘機。”此聯趣在與“白雲”“同趣”,妙在近“飛鳥”“忘機”。詞生詩意,性見雅趣。李聯曰:“峽穀平湖,宜澄懷浣夢,讓心平心靜超於名利外;洞天福地,可拾趣淘金,看人去人來都在急忙中。”當今,“名利外”一般人難以脫俗至境,“急忙中”一般人當是正在來去。賞聯後,讀者、觀賞者爽然悅性,傾於“人去人來”之際“心平心靜”。如此平常聯語,引人遐思,策人醒悟。

南宋嚴羽《滄浪詩話·詩辨》曰:“詩之極致有一,曰入神。詩而入神,至矣,盡矣,蔑以加矣。”當代陶明睿《詩說雜記》卷七曰:“萬事皆以入神為極致……一技之妙,皆可入神。”撰寫楹聯不論實寫、虛寫或寓理銘心,坦誠陳述,隻要借景融性,便能夠幫助讀者、觀賞者領會景點景區的創意,進而領略作者所撰楹聯的風韻神采。


釋景見懷   釋景見懷時,應使讀者、觀賞者從作者的眼裏與筆下領悟並感化到那處名勝景點的精神。

清代孫聯奎《詩品臆說》曰:“人無精神,便如槁木;文無精神,便如死灰。”精神,先秦時即為哲學的一個重要概念。自兩晉以來,精神又成為文學藝術批評的一個概念。元代虞集論詩重視精神,認為精神綽約,方可有好詩。其作詩亦如此。友人範槨評其詩曰:“虔生教授司成館,文字精神萬人傑。”(據朱良誌《〈 二十四詩品 〉講記·十三》)。

景點景區如同人;人的心靈世界即精神,與形骸對舉。戰國烈禦寇《列子·天瑞》曰:“精神者,天之分;骨骸者,地之分。”景點景區各具精神,不論是自然景點景區還是人造景點景區,盡管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但各具之精神總為仁者智者所認知所感悟所明瞭。因此,創作名勝景點楹聯的作者必須高端思維,端正筆鋒,透過名勝景點楹聯的本質與精神,向讀者、觀賞者展示釋景見懷過程中對名勝景點的理解,隨之用楹聯文體表達出來,進而完成創作過程、文學藝術煉獄過程。邵陽地區有聯人在為本地名勝景點撰聯時如此做了,體現出文化人、文學人的襟懷展示與精神引領。

十幾裏青石環圍,湘南稱絕,曾嗬護都梁燈火,貧富人家,更納景六門,有味宣風觀雪霽;

千餘年白雲俯瞰,天下誇佳,堪可惜垛堞已非,山川猶是,歎毀牆一旦,無顏麵壁對垣殘。

——呂可夫《題武岡市古城牆》

呂可夫先生《題武岡市古城牆》作“青石環圍”“白雲俯瞰”與“都梁燈火”“垛堞已非”實景鋪墊後,目及“納景六門”“毀牆一旦”的曆史滄桑細節,揭示出前人興建古城的“有味”有德有品有值,批評了今人摧殘甚或扭曲曆史的“無顏”無德無義無術,警人尊史,策人重本(本真、本心、本土文化等)。

     王侯夢幻,化作這斷壁殘垣,都付予千年落照;

     城郭文明,破除那藩籬桎梏,莫遺存一脈基因。

                                                            ——鄒宗德《題昭陽侯城址》

東晉對形神問題卓有見地的藝術家顧愷之畫人,數月不點目精,有人不解,其坦然道:“傳神寫照,正在阿堵中。”顧簡單地重視人的眼睛嗎?非也。其重視的是人的內在精神(或者說“精氣神”)。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窗戶”透出的是人的修養與氣象。宗德先生寫昭陽侯城址,沒有正麵描述城郭的過去與現狀,而是用筆鋒觸及並刻畫城郭表現的精神。昭陽立城立的是“王侯夢幻”,而非黎民疾苦、民生民怨,而“城郭文明”的本意即為“破除”束縛臣民手腳、堵塞民聲的“藩籬桎梏”。識透了昭陽城址的精神,便立起了作者自身的精神(或者說思想認知、人文主張):“王侯夢幻”“斷壁殘垣”“都付予千年落照”;“城郭文明”在“破除”了“藩籬桎梏”後, 作者希冀“莫遺存”再度設置“藩籬桎梏”的“一脈基因”。借形寫神,追求生意,言淺旨遠,句短理深——創作楹聯,創作名勝景點楹聯需要如此這般!

在邵陽地區名勝景點楹聯裏,類似呂可夫、鄒宗德等佳聯妙對還有一些,如:袁靜林《題城步縣玉女溪》:“春風染彩,玉女吟歌,幽思一縷因情動;白瀑為弦,金童奏曲,碧水千年顧影流。”趙健之《題武岡市勝力寺步雲亭》:“雲卷雲舒,笑昔日盧侯,身到神仙真世界;人來人往,問今朝士子,誰懷菩薩好心腸?”胡貴程《題邵陽市北塔區北塔》:“任塵光浮動,世事紛紜,癡心隻為一方水;由風去雲來,花開月落,醉眼猶鍾隔岸亭。”張先軍《題邵陽市雙清區玉清宮》:“道歸何處?所欣天地一城,城中一觀;我至其間,恍覲神仙三島,島上三清。”北宋王安石有詩雲:“糟粕所傳非粹美,丹青難寫是精神)。”(七律《讀史》)有精神的楹聯,或者說立起精神、精神飽滿的楹聯,有品位,可品味,耐尋味,振奮人,鼓舞人。袁靜林等題景楹聯有精神,更能夠讓讀者、觀賞者在某一名勝景點觀看實景、欣賞楹聯後挺起精神,抖起精神。


題景有忌   題景成聯時,忌讓老套、空泛、口號、廣告之聯句聯語出手,以免讀者、觀賞者於景前生厭,拂䄂而去。

景點景區楹聯的撰寫與刻掛目的在於讓讀者、觀賞者從聯句聯語裏悅目賞心,得到大自然及其人造景觀所寄托所給予的思想啟示與精神感化,如果作者思想貧乏、語言單薄以至整個作品品低味寡,非但不能夠為景點景區招徠讀者、觀賞者,反倒令其“吐槽”,於己——徒勞無功,於景——事與願違。

邵陽地區所征各組名勝景點楹聯體現了當地楹聯文化事業的群眾性以及聯人隊伍浩蕩的陣容,不少作品體現了楹聯文學水平的高端,但不可否認其中不足,即精選不夠,故而使一些老套、空泛、口號、廣告之類次品上了台麵(估計此類次品不可能在名勝景點刻掛),使讀者、觀賞者看了似有浮沙迷眼、敗葉傷懷之痛。

茲予摘錄,以為明鑒:⑴老套之作。艾某《題武岡市古城牆》:“曆史悠久,殘垣難訴千秋事;光陰荏苒,古邑喜吟萬世歌。”陳某《題蔡鍔故居》:“……護國為民,一片丹心光史冊;……建功立業,滿腔熱血鑄豐碑。”周某《題新邵縣上堡侗寨》:“……姑娘節裏風情萬種;……上堡村中文化千秋。” ⑵空泛之作。周某《題小佘湖山》:“佘山高百仞;香火旺千年。”柳某《題邵陽縣河伯嶺》:“觀花賞景農家院;改地換天河伯鄉。”羅某《題邵陽市北塔區北塔》:“鍾聲帶遠,萬世中華繁盛;塔影移來,千年寶慶興隆。” ⑶口號之作。黃某《題昭陽侯城址》:“……古國昨天成舊夢;邵陽今日換新顏。”扈某《題邵東縣佘湖山》:“……唯有太平歌盛世;……廣施法雨度眾生。”金某《題新邵縣白雲岩》:“寶鑒開基,千秋香火連衡嶽;佛門向善,一派生機頌太平。”黎某《題武岡市古城牆》:“……銅牆鐵壁名天下;銀杏濟川醉後人。”⑷廣告之作。羅某《題新邵縣白雲岩》:“雲霧茫茫藏古刹;岩風習習樂遊人。”劉某同題:“白雲嶙峋,此處原為神聖境;雲霞飄渺,斯岩已是旅遊區。”蕭某《題城步縣十萬古田》:“……萬畝古田融畫景;……一山仙氣醉遊人。”袁某同題:“昔日繁華多客賈;今朝秀麗醉遊人。”金某《題隆回縣九龍山》:“……轟動全球,迎來世上萬千客;……頓辭東海,化作人間九座山。”嶽某同題:“……九龍化毓駐家山,情懷可敬;……一洞奢華由乳石,遊客常來。”劉某《題隆回縣大東山》:“……名齊南嶽,看香客遊人,摩肩接踵;……身隱東山,將仁心妙術,起死回生。”(以上引聯作者,可能筆下有佳作,但所引之作則不可稱道。)

楹聯文學,比起詩詞、歌賦、文言散文、古典小說等傳統文學樣式,字數少,但自然與人文元素含量大、寄托思想卻高,大有“四兩撥千斤”之意。《紅樓夢》裏大觀園工程告竣時,賈政偕眾巡景,點景命題額撰聯前曾道:“偌大景致,若幹亭榭,無字標題,也覺寥落無趣,任有花柳山水,也斷不能生色。”話裏關鍵詞即景點景區無文字便“無趣”,有則便“生色”。可見,景點景區楹聯要求作者從其景狀景態景象景意裏選擇一個側麵,或探進一個深度,由此提煉並攝取出一個思想感受或一個文化視點或一個精神意象,實可避景點“無趣”,為景點“生色”,同時給讀者、觀賞者以視覺吸引力、心靈感染力、文化震撼力、精神振奮力。由此可以斷言:老套之作說明作者思想陳腐、筆法乏術;空泛之作說明作者思想貧乏、筆法枯燥;口號之作說明作者思想迂腐、筆法沿襲政治術語,且習以為常;廣告之作說明作者思想昏沉、筆法帶有營商習氣,且代人叫賣。上述四類所謂楹聯均為粗劣之作,甚或可稱“楹聯文學垃圾”,甭說為名勝景點為景點景區“叫好”,反倒使名勝景點使景點景區蒙羞,更為讀者、觀賞者心裏“添堵”,精神“汙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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