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通感是文學創作中的調味品,他能用形象的語言使感覺轉移,巧妙地利用人的聽覺、視覺、嗅覺、味覺、觸覺等其它不同感覺互相溝通、交錯,彼此參雜挪移和轉換,將其中的任何一種或數種感知在不知不覺中轉換和拓展,從而使我們的詞彙更豐富,質感更豐腴,聯題更豐潤,創意更豐饒,意境更豐滿。
人的認識活動,一般是從感覺、知覺,粗象再到內在,進而形成概念、判斷和推理。理論上講,顏色、物象是通過視覺形成的,聲音是通過聽覺形成的,而香、臭、腥、異味是通過鼻腔的嗅覺形成的,甜、酸、苦、辣、鮮則是通過味覺形成的,除此之外,有的則是通過觸覺形成的,由於人類經常通過這些已經固有的習慣和經驗,往往可以彼此串通交流其眼、耳、鼻、舌等各個領域,於是也就形成了心領神會的通感。
由於社會和文化的進步,人們不再以單純的視角去解析一件事物,而是橫向、多領域地共同參與對審美對象的感悟,克服審美對象知覺感官的局限,從而使文字或文章、詩對的美感更加豐富和強烈。
單個的漢字,是一個個符號,如何將單個的符號巧妙地組合起來,形成一個個詞彙,使之立體、傳神,靈動、雋秀。並賦於他的意境和生命力,使之形成美妙的、獨具色、香、味、形、意的文字誘惑力,剛健猛烈的爆發力,時間、空間的衝擊力,思維和色調的應變力,深度、寬度、厚度和廣度的拓展力以至溫度、濕度和熱度的伸張力。
如何捕捉和製造通感的詞彙,筆者以粗淺的體會與各位老師作一探討:如“方方的臉蛋”,臉蛋本是圓的,但為了區別國字臉,故而用方方的(方/圓逆向思維)而作通感比對。又如“苦苦的追求”。大凡苦苦追求的都是求之若渴的“甜甜蜜蜜”之事或人。而人家偏偏要用“苦苦的追求”來作反向敍述,使之形容得更恰切。再比如“美美地飽餐一頓”,(混雜思維)“美美”是視覺形象,而“飽餐”是味覺形象。又比如“甜甜的微笑”,甜甜是味覺形象,而微笑又是視覺形象。盡管這些視覺和味覺不搭邊地攪混在一起,但人們都能樂於接受和喜愛。
筆者曾給一朋友(特色小餐館)題過一副聯:“炭火烤羊排,外香內嫩;泥鰍燉豆腐,味美湯鮮”。炭火/泥鰍(視角),外香(嗅覺),內嫩(味覺),美(視覺),鮮(味覺)。一副勾引食客垂涎欲滴的對聯,自是給他的寶店加分不少的。還有一家快餐店:“金瓜玉果甜甜味;紅鯉綠蔥噴噴香。”視覺、味覺、嗅覺互相交織成美妙的廚房交響樂,將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視覺、味覺、嗅覺鼓搗,硬是將此店調理得紅紅火火。
此次雲南龍陵的房家維老師在征聯中,也給我們作了一個精辟的注解。請看其“掩卷慢聞瓜果笑;開窗靜看稻花香。”其一掩一開,一聞一看,一花一果,一笑一香,竟是那麼的生動,那麼的灑脫,輕輕地、不知不覺地將“掩卷慢聞”(嗅覺),轉換成“瓜果笑”(視覺),下聯“開窗靜看”(視覺),又是巧巧地、不知不覺地繞回了“稻花香”(嗅覺)。房家維老師其嫻熟的筆鋒,絢爛的詞彙,通感的手法,生動形象地描繪了一副不可多得的立體畫卷。
再看看陝西寶雞吳岱寶老師的聯作:“五官通暢,交融時鳥語甜心,花香入耳;二比和諧,聯結處清歌綠野,麗句成春。”吳岱寶老師用“五官通暢,”“二比和諧,”作起句,開門見山地將通感之聽覺、視覺、嗅覺、味覺和觸覺直觀、形象、綜合地用五官作了總結,下聯用對聯的上下比之平仄協調、音韻和諧作了囊括。又用鳥語甜心(味覺),花香(嗅覺),入耳(聽覺)。下比用清歌(聲覺),綠野(視覺)。麗句(聲覺)成春(形容詞)。鑲嵌得音韻鏗鏘、滿目玲瓏,晶瑩剔透。
山東臨清施華石老師的聯作委婉含蓄,耐人尋味。他以畫家的墨法、詩人的筆鋒,將其聯作刻畫得淋漓盡致:“月色輕柔直露笑;梅香清淡暗含羞。”施老師以擬人的手法賦於月色以鮮活的生命,又以輕柔的姿態而將其內心的世界以笑臉而傳遞出來。並滲以梅花的冷豔、清高且美妙地用“暗含羞”襯托出來。
其實通感之名詞,在曆史長河的進化中早已有之,我們隻是因為長期的定向思維而熟視無睹,習慣罷了。
楊旭先生在關於“通感”的指導文章中給我們作了一個精辟的刻畫:“詩自能言,畫可生香,耳可視物,目能觸味,舌可聽音。”雖說隻有短短的二十個字,其真諦可謂驚世駭俗。可見通感的筆法,可以無限地豐富和擴張我們的想象力和表達力,從而氣象萬千。
李林森,男,湖南嶽陽人,筆名鈍斧,春燕,2013年涉足詩、聯領域,有部份作品發表於《中國楹聯報》、《中華楹聯報》、《對聯天地》、《聯齋》、《中華楹聯網.微信公眾號》、《湖南日報》和《嶽陽日報》等。中國楹聯學會會員。榮獲聯齋2019年十佳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