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中考期間，我都會特別關注試卷上有關對聯的考題，今年當然也不例外。然而幾乎每年看到這些對聯題，耳畔總會響起那句歌詞——“讓我歡喜讓我憂”。昨天揚州中考語文卷公布了，一看到卷子上的對聯題，我就興奮不已，家鄉的命題者沒有忘記這中華獨特的傳統藝術，這是在踐行“深刻認識和把握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這一‘本來’”，讓傳統文化薪火相傳，代代守護。

　　請看揚州市2022年初中畢業、升學統一考試語文試題

　　第一大項“積累運用”共30分，第5小題“語言實踐活動”計12分。其中第一小題是對聯題，占3分。原題如下：

　　活動一：洋洋的爺爺是一名語文老師，年滿六十退休。洋洋要贈送爺爺一副對聯，你建議他選下麵的哪一副？簡述理由。（3分）

　　對聯1：人活古稀非為易  福在心田實乃安

　　對聯2：詩文馨香漫鄉裏  桃李天下綻芬芳

　　選__▲___，理由：_               ▲_    _               。

　　這道對聯題難度不大，大多數考生應該能拿滿分。目前還沒看到閱卷標準和參考答案，根據命題和教學經驗，我們推測評分標準為：選出恰當的一聯，可以拿1分；寫出兩條正確的理由可得2分。試答如下：

　　選“對聯2”，理由是：①第一副聯中有“古稀”一詞，古稀是指70歲，不合題幹中提到的“年滿六十退休”這一情況。②第二副聯中“桃李天下”切合老師的身份，“詩文馨香”符合語文老師的特點。

　　很高興，命題者沒有為難學生，並且在命題時引導師生重視語言實踐活動，弘揚祖國的對聯傳統文化，學習欣賞運用最具民族風的對聯藝術。

　　我在為命題者不忘初心，弘揚對聯而喜悅的同時，也有深深的憂。今年這份中考卷上的兩副對聯，存在嚴重不足，可稱作病聯。一是平仄不諧，二是對仗不工。雖然這不太會影響學生答題，但卻會產生一種誤導，甚至讓部分師生誤以為對聯可以不講平仄協調，可以不重對仗工穩，因為中考試卷具有一定的權威性和指向性。

　　我們在此將兩副對聯之病作一診斷：

　　第一副聯中的“非為”，在句裏意思是“不為”，為，讀第二聲wéi。

　　人活古稀非為易，這七字按古四聲，平仄為“平仄仄平平平仄”；按新四聲，平仄依次是“平平仄平平平仄”。可見，無論按新四聲，還是舊四聲，都違背了句中節奏點的平仄相間的原則。即七言句中，二四六字的平仄通常安排為“平仄平”或“仄平仄”。如下聯“福在心田實乃安”就符合了這一點，“在”“田”“乃”三字分別是仄平仄。

　　第二副對聯的平仄失調更嚴重，上下聯均不合聯律的平仄要求。

　　我們再看對仗方麵。第一副對聯中“古稀”與“心田”對仗不工，第二副對聯中“馨香”和“天下”顯然無法相對。

　　我曾經在以往評析中考對聯題時說過：“命題者弘揚傳統文化的初心很好，播下種子，期待芬芳，讓學生感受最具有中國特色的對聯藝術魅力。但在中考卷上出現不規範的對聯，將會產生誤導。由此看來，對聯的普及與提高任重而道遠，需要楹聯人堅持不懈的努力。”

　　這次試卷上出現病聯，是亮起了紅燈，提醒我們給語文老師普及對聯常識已經是刻不容緩的事情了。試想，參加中考命題者乃是老師中的佼佼者，他們對楹聯的“陌生”尚且如此，何況那些普通的語文老師呢？

　　揚州中考語文卷上出現對聯題已經形成了一個傳統，早在1998年我參加中考語文命題時，在備用卷上就設置了一條與對聯有關的題目。後來的揚州中考卷上多次可見對聯的倩影，我去年還寫了一篇《對聯入卷，“食誘”在前》的小文，解析2021年揚州中考對聯題。不忘初心，弘揚對聯是我們的責任。對傳統文化我們應該有敬仰之情，敬畏之心，敬虔之舉，力求將上佳的對聯展現於試卷之上。揚州有著豐富的對聯文化資源，從古代的《揚州畫舫錄》、《楹聯叢話》書籍中，到最近的北湖濕地公園裏亭台樓閣的楹柱上，都可以找到一些適合擬題的佳聯妙對。隻要我們用心去做，一定會收到令人滿意的效果。

作者：雲帆高揚

公眾號：阿揚說聯，歡迎掃碼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