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蔣先生神交之緣,可追溯到2004年。
那時我供職於詩詞研究所,在從龍老和書友兄麾下,組織編輯《中華詩詞年鑒》(2003年卷)。《中華詩詞年鑒》是受中華詩詞學會之托而編,編輯體例較為嚴謹,收錄內容也很豐富。在書首安排了一部分彩色插頁,包括重要領導的詩詞墨跡、重要會議的史料圖片以及祝賀出版的書畫佳作。蔣先生的一幅四尺宣國畫《空穀幽蘭》即列其間。寥寥幾筆,蘭草搖曳,塊石掩映,其氣自幽,其神自見,與該書氣質頗為契合。那時起,便對蔣先生有了第一印象,溫潤而蘊藉。
2005年,詩詞研究所搬了新辦公室,書友兄想在大會議室懸掛唐代三大詩人的肖像,便以《辭海》所載詞條的白描插圖為藍本,物色詩詞界擅作人物畫的畫家,後來,由我與蔣先生聯係。一段時間後,便收到了先生寄來的作品,線條勁健,色調雅致。木框裝裱後懸於廳堂,至今猶見其華。
2006年,鄭州天驤集團舉辦“天驤獎”全球華人詩詞大賽,蔣先生一首五律《天馬吟》氣勢雄強,張弛有度,浩然間管領風騷,博得全國各詩詞名家評委的讚賞,最終一舉奪魁,榮膺該賽事最高獎——特別金獎。詩曰:
霹靂動天廷,龍駒浴火生。
摶風雲翼展,奮鬣雪蹄輕。
未肯穆王馭,何須伯樂評。
自由來複去,天地任縱橫。
2011年,蔣先生的家鄉湖南漣源舉辦“飛水漂流杯”全國詩詞楹聯大賽,蔣先生的一首絕句斬獲詩詞類二等獎,本人亦獲楹聯類的等級獎。按此前活動程序安排,是要邀請等級獎獲獎選手參加頒獎會的,後來因故未能成行,錯過了與蔣先生的會麵。不過,不見麵也不要緊,不妨礙我們來欣賞蔣先生的這首獲獎作品:
飛水漂流即興
飛水瀉龍湫,奔騰走野騮。
澗幽清透骨,林茂綠流油。
敢越漩渦險,穩操激浪舟。
人生憑掌握,豈可逐波流。
字裏行間,騰挪有致,寓景寓事,見情見理,自有從容氣度。
經過這麼幾年的文字交往,對蔣先生的印象,除了溫潤蘊藉外,又多了幾分厚博和儒雅。
此後的幾年裏,由於原單位工作方向的移動以及本人工作單位的變動,我與蔣先生的交往便逐漸疏淡。
直到2017年,很是慶幸,我與蔣先生重新取得聯係。這要歸功於永江兄的微信群“對聯中國創作群”。
當時,“對聯中國創作群”已進入鼎盛時期——不僅是活躍當代聯界創作氛圍的有效平台,也是踐行“發現對聯之美”的關鍵依托,更是溝通網絡聯界與現實聯界的重要紐帶。正是基於這樣的曆史條件,該群團結到了蔣先生等一大批之前與網絡聯界聯係不甚密切的師友。
時年,蔣先生雖已年屆古稀,但所養國學功底深厚。所以,很快,蔣先生便在蒙麵擂台PK、對聯中國大賽、彭玉麟常規賽等,“對聯中國創作群”所主持的各項聯賽中如魚得水,遊刃有餘。
2018年,中國楹聯彭玉麟獎進入第十屆,第四期題為《文天祥》,蔣先生所作老成持重:
歸元歸宋豈能同?是時分異族貳臣,論史莫從今日眼;
死節死忠元不忝,此後察丹心正氣,樹碑當拜萬夫雄。
“該上聯顯然由西湖嶽廟聯延展而來,不過與嶽廟聯意味大不同,作者欲作持平、切實之論,所謂‘論古人功過,要使古人受’之意也。下聯則直讚無婉曲,結句尤見慷慨。”(康永恒評語)
第六期題為《詠硯》,蔣先生聯為:
為石為瓦為磚,磨墨磨人,一方遂令蘇公醉;
曰田曰池曰海,有為有守,半畝長留士子耕。
兩個起句獨出機杼,又見機鋒;兩個聯腰再進一境,手段不凡。
2018年9月初,《汽車督察》公眾號推送了一篇文章,介紹“奔馳因標識被‘抄襲’狀告三一重工”一事,在對聯群中也引起了大半天的討論。後來我們才知道,原來與大家每天一起在寫聯的蔣先生,居然是三一重工標識的設計者!蔣先生還介紹了30年前設計標識事件始末。大家還吐槽:三一重工標識設計感極強,與奔馳標識雖有形狀上的相似,但“抄襲”的確無從談起,難怪奔馳告了好幾次都敗訴。
2019年10月,第二屆沈鵬詩書畫獎在北京中國現代文學館舉行頒獎儀式,蔣先生榮膺詩書畫三項全能二等獎第一名,在北京領獎後,蔣先生還與眾嘉賓一道參觀了作品展覽。蔣先生所作《屈子懷沙圖》如下:
在與蔣先生閑談時,得知先生生於1943年,與我的老師常江先生同庚,屬羊,我生於1979年,亦屬羊。屬羊的人,大多溫文爾雅,像蔣、常兩位先生便是,但我是個例外,我向來散漫、頑劣,言行也多率性有餘,幸得諸位師友不以莫非粗鄙,一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