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不規則重字成了對聯的“命門”,無論多好的作品隻要有重字一律“開除聯籍”。其實,重字固然能避則避,但也絕不至於“十惡不赦”。古人作品中的不規則重字對聯不在少數,長聯自不必說,短聯也頗不新鮮。有些是作者失誤所致,有些是兩個字同字不同意,還有些作者恐怕也看到了重字但沒有可替換的字或根本不覺得是個很嚴重的問題……如此種種,不一而足。這裏摘選20餘副不規則重字的短聯,所選之作都為一分句或兩分句的對聯,也剔除了那些偏重技巧或戲謔的作品。我的觀點仍然是——不規則重字作為一種瑕疵,當然應該盡力避免,但也不必視為不可救藥的毛病,更沒必要僅因此一條就判了一副對聯的“死刑”,畢竟很多時候我們對那些真正該判“死刑”的對聯其實寬容得很。
不規則重字
自題墓聯(黃允修)
生執一經為弟子;
死營孤塚傍先生。
筏上竹屋門聯(佚名)
接天煙水橫三楚;
映水樓台別一家。
送某司馬之任聯(梁同書)
麾符地喜鄰臣地;
姓氏天教上禦屏。
教官自嘲聯(陸以湉)
近聖人居大門徑;
享閑居福小神仙。
嵌名贈妓聯(佚名)
酒到運時花亦醉;
花當明處月俱香。
挽黃芍田丈學璠(周家祿)
郭有道碑,庶無愧色;
陶征士誄,猶有餘哀。
挽邱經圃聯(朱廷燮)
力阻雄師,侯生肝膽;
自營生壙,表聖襟懷。
挽佘宗伯聯(閻鎮珩)
湘水無情,作客又逢大鳥;
桃花依舊,招魂仍返桃源。
挽王漢聯(張祥河)
七日招魂,屈子衣冠輕似蛻;
九重賜恤,王尊名節重於山。
嘲洪承疇聯(黃道周)
史筆流芳,雖未成名終可法;
洪恩浩蕩,不得報國反成仇。
飯肆聯(佚名)
富似石崇,不帶半文休請客;
辯如季子,說通六國不容賒。
北京安徽會館碧玲瓏館聯(佚名)
尋考亭靜坐功夫,力求邃密;
得退穀舊遊亭榭,小費經營。
挽徐郙母聯(左宗棠)
持節指崆峒,晝日有才光特榜;
歸程近畿甸,望雲何處慘孤雲。
賀潘飛聲60壽聯(劉闥青)
樊修有佳人,初三月上雙修福;
放翁真健者,六十年中萬首詩。
徽商木商會館聯(佚名)
桑梓同敬恭,伐木歌詩求我友;
波濤仗忠信,涉川占卦利同人。
挽兄聯(朱先敏)
撒手兩無難,一局棋殘難我著;
招魂更何處,半床書亂為君收。
挽朱勳聯(林則徐)
生為西土福星,卻許湖山娛晚景;
沒與東坡同日,應與仙佛締前緣。
關帝廟聯(蔡王楨)
打開義利關,具見英雄過人氣概;
參透天人路,便是聖賢行己工夫。
韓山書院聯(丁傑)
得閑還讀書,使時序光陰莫空過;
無事此靜坐,看喜怒哀樂未發時。
陶然亭聯(佚名)
果然城市有山林,除卻故鄉無此好;
難得酒杯澆塊壘,釀成危局有誰支。
挽段祺瑞聯(王揖唐)
一代完人,其自任以天下之重如此;
萬方多難,是知其不可而為之者歟。
閻應元祠聯(佚名)
七十日帶發效忠,表太祖十六朝人物;
三千人同心赴義,存大明一百裏江山。
安慶地方審判廳聯(吳恭亨)
司法著為特權,孟德斯鳩揭政家創論;
沛人古多奇傑,漢蕭相國亦法律專家。
挽朱璽聯(吳恭亨)
生不愧張籍皇甫湜文章,署名自負門生長;
死猶憂日本俄羅斯戰局,告捷毋忘家祭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