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時月好最宜秋
——閑話西湖平湖秋月聯

平湖秋月是西湖十景之一，在杭州西湖白堤西端，清康熙三十八年（1699年）建，康熙皇帝親自手書平湖秋月匾額。此處前臨外湖，水麵開闊，“湖際秋而益澄，月至秋麵逾潔。合水月以觀，合全湖之精神始出。”

平湖秋月可賞的對聯首推彭玉麟的一聯

　　　　憑欄看雲影波光，最好是紅蓼花疏，白蘋秋老；
　　　　把酒對瓊樓玉宇，莫孤負天心月到，水麵風來。

上聯寫日景，作者來的正是時候，雲影、波光、紅蓼、白蘋，一幅豔麗的西湖秋景圖。下聯寫夜景，月到波心，清風徐來，把酒相對飲，如在瓊樓玉宇之中。一個出入於槍林彈雨中的將領，有如此文筆，十分難得。

滿族人，官至巡撫的德馨對漢文化十分了解，他為平湖秋月寫了一副不錯的對聯，我懷疑有人代筆：

　　　　玉鏡靜無塵，照葛嶺蘇堤，萬頃波澄天倒影；
　　　　冰壺清濯魄，對六橋三竺，九霄秋淨月當頭。

清澈的湖水倒影葛嶺與蘇堤，明月當頭的秋夜，乘船朝六橋和上、中、下三竺劃去，沉浸在清靜的夜色之中，一切煩惱此時都消除了。

寫平湖秋月的對聯，大都離不開“秋”字與“月”字，而光緒年間狀元，授翰林院編修的駱成驤在聯中偏偏不寫“秋“、不寫“月”：

　　　　穿牖而來，夏日清風冬日日；
　　　　卷簾相見，前山明月後山山。

夏天的清風，冬天的日光穿戶而來，掀開窗簾就能看見一座座青峰。西湖不僅秋天美，一年四季都風光如畫，永遠令人留連往返，不忍歸去。

博學多才的體仁閣大學士阮元（1764—1849）雖說在聯中也沒有出現“秋”字，卻有“月”：

　　勝地重新，在紅藕花中，綠柳影裏；
　　　　清遊自昔，看長天一色，朗月當空。

阮元是勝地重遊，他是江蘇人，雖說曆任兩廣、雲貴總督，來西湖的機會還是多的。在他的眼裏，西湖最美的景色莫過於一池荷花、一堤柳色、一輪皓月，水天一色。

此外，石冶棠的一副七字聯，巧嵌“秋月”：

　　萬頃湖光長似鏡；
　　　　四時月好最宜秋。

1996年秋，我曾有幸參加中秋西湖大團圓活動，全國三十三個省、自治區各有一名代表，我代表湖南，為平湖秋月寫了一幅長聯，獻給杭州市人民政府：

　　　　碧空走月，招惹嫦娥奔月、青蓮醉月、東坡詠月、阿炳奏月，堪羨當今盛世平湖看滿月；
　　　　黃葉知秋，引來宋玉悲秋、夢得喜秋、永叔賦秋、小川頌秋，難忘華誕同仁良夜鬧中秋。

上聯引用神話嫦娥奔月、傳說青蓮居士李白赴水中捉月而死、蘇軾有詠月的名詞《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瞎子阿炳有名曲《二泉映月》。下聯說曆史人物：宋玉有“悲哉秋之為氣也”的句子、唐詩人劉禹錫有《秋詞》兩首：“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歐陽修有《秋聲賦》、郭小川有詩《秋歌》。上下聯六次嵌“秋月”兩字，受到代表與各界人士的好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