楹聯是中華民族的一種傳統文學形式。聯句措辭精美，推敲斟酌，妙語連珠；書法創作，心手雙暢，大筆落紙，淋漓盡致。可謂聯墨合璧，相得益彰。今試探討王蘧常先生撰書聯句中蘊含的藝術思想和情懷。

  “神州春浩蕩，寰海日光華”，上款“恭祝吾黨花甲華誕”，下款“王蘧常敬撰書，時年八十有二”（圖1）。“赤縣春常在，玄天數正周”，上款“一九八一年七月一日，恭祝吾黨花甲華誕，前已作一聯，因空泛重撰”，下款“王蘧常”（圖2）。

圖1 王蘧常撰書對聯

神州春浩蕩 寰海日光華

圖2 王蘧常撰書對聯

赤縣春常在 玄天數正周

  王蘧常一生章草書傳世作品甚多。成熟作品以80歲後為主，並且大字大多數都是以楹聯形式存在，其以篆隸的筆法糅合章草書的結字，成就了大師級的章草。他為什麼在黨的生日這天先後兩次撰書對聯？

  王蘧常一生中，無論是在軍閥割據的年代，還是在新中國成立後，他都能在逆境中始終堅持自己，傲立於世。《王蘧常自傳》說：“我執教近六十年，前三十年，則常在蹭蹬、坎坷、震撼之中，精神苦悶……全國解放，撥雲霧而見天日，後三十年，在黨的領導下，仍從事教育工作，備受組織關注，師生之間，心情舒暢，精神愉快，前後相比，不啻天壤。”因而，我們可以看到在黨的生日這天自撰的聯句，是他發自內心的深深感觸。

  “神州春浩蕩，寰海日光華”。神州，或稱“九州”，是古代中國的一個地理區劃概念。浩蕩，廣大曠遠。寰海，海內、全國。光華，光輝照耀、閃耀。此聯充滿正能量，沐浴黨恩，人民得以當家做主，黨領導全國人民走向光明大道。字法上，“寰海”“光華”保持其個性化的結字方法，加強纏繞和疏密對比，以求結體的對稱和諧美，用筆上方圓結合，一氣嗬成。書寫材質也相當喜慶，配上灑金宣的裝點，與主題相得益彰。

  “赤縣春常在，玄天數正周”，這是他繼第一聯後的新作。赤縣，指華夏、漢地、中國、中土，《史記·孟子荀卿列傳》：“中國名曰赤縣神州。”玄天，玄者，奧也，泛指天。古代傳說天有九重，九天是天的最高層，九九歸一，是一個周天的輪回。上聯講“地”，下聯講“天”，聯語充滿正大氣象，描繪華夏繁榮，九州蓬勃，我們黨和國家的事業蒸蒸日上的美好畫卷。技法上，線條粗獷，飽滿有力，字法的方圓對比上沒有刻意強化，而是在點線的節奏對比上強化，長短線對比強烈，似乎在追求一種“鏗鏘有力”的書寫節奏。對比看來，圖1像一首悠揚的長笛伴奏曲，連綿、抒情、流暢；圖2像是敲擊樂與長笛交錯進行，不斷變換節奏，追求跳躍感和頓挫感。

圖3 王蘧常撰書對聯

前程錦繡 如畫河山

  王蘧常還在新中國成立35周年時創作了一副楹聯作品（圖3），內容為“前程錦繡，如畫河山”，上款“恭祝吾人民建國三十五周年紀念”，下款“王蘧常”。這是他對這片熱土深情的期待和眷戀，從心底發出的祝福，“祖國前程錦繡，一片美好”。祖國的大好河山如此多嬌，每個人都應該感謝我們的黨和國家給予的這份安定與幸福，努力有更多作為。王蘧常先生的家國情懷，日月可鑒。細細品讀，他個性化的章草已初具雛形，濃墨重彩，視覺衝擊力強，幹濕對比強烈，線條凝練。

  從三件楹聯作品可以感受到王蘧常字裏行間的拳拳赤子之心，愛黨、愛國的偉大情懷使他的人與字交相輝映。